齐齐哈尔市碾子山区梁某斌被控贪污无罪案

一、诉讼过程

2011年10月27日深夜，检察院反贪局从家中将梁立斌带走，并于当日刑事拘留。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碾子山区人民检察院以齐碾检刑诉[2011]30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梁立斌犯贪污罪，于2011年12月1日向法院提起公诉。法院分别于2011年12月19日、27日、2012年1月6日三次不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，并于2011年1月10日作出了（2012）碾刑初字第1号刑事判决书，判决梁立斌有期徒刑五年。被告人不服，上诉至齐齐哈尔市中级人民法院，同年5月1日，齐齐哈尔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该案犯罪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发回碾子山重审。碾子山于5月2日立案，另行组成合议庭，并建议检察院补充侦查，检察院于同年6月1日至7月30日期间两次补充侦查。2012年8月31日不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2012年9月16日碾子山区人民法院作出（2012）碾刑初字第19号刑事判决书，采纳了辩护人对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的辩护意见，依法判决梁立斌无罪。判决下达当天，梁立斌离开看守所回到家中。

二、起诉书指控的内容

被告人梁立斌在任黑龙江华安机械有限责任公司生产调度部调度员、现场办主任期间，利用职务之便，将其所管辖的一区102分厂暂时存放的某军工产品铜质药筒拉出100发（共计价值人民币76，600元），据为己有。后于2007年12月，谎称102分厂管理混乱、缺失100发铜药筒找不到，让试验基地给空开一张100发某军工产品铜质药筒找不到，让试验基地给空开一张100发某军产品铜质药筒材料领用单平帐。上述事实，有书证半成品月报表及材料领用单复印件、被告人梁立斌干部履历、户籍证明、抓获经过、破案经过、国营一二三厂纪律检查委员会证明；有证人谭军、王亚丽、王庆军、李德玉、刘成功等证言；有齐齐哈尔市价格认证中心碾子山区分部价格鉴定意见书；有被告人梁立斌的供述和辩解。

三、案件的背景资料

1、这是碾子山区新任检察长指挥的第一起反贪案件，检察院对此案高度重视。

2、卷宗的移送函显示，工厂纪检委先期进行了调查，初步认定梁立斌有贪污行为。

3、本案是涉及国家秘密的案件，律师取证受到很大限制。

4、当地检察院对律师的取证展开调查。律师取得的证人证言，检察院介入后都存在一定程度改变证言的现象，同时检察院对律师取证过程进行调查。2012年8月31日，在梁立斌案发回重审开庭前和中途休息时间，由碾子山区检察院副检察长、反贪局长共同对律师进行询问，制作笔录，总共历时三个半小时。

四、律师的体会

在我十年多律师执业过程中，与检察院如此的短兵相接，这是第一次。检察院不仅对梁立斌案件进行调查，而且对律师的取证活动进行调查，甚至在开庭前由副检察长、反贪局长直接对律师进行盘问。应当说，检察院做的非常过分，对律师的执业活动、律师的职业尊严缺少起码的尊重。

梁立斌案件司法环境很恶劣，律师的工作又非常繁重。去年12月份，我推掉了其他的案件委托，一个月时间梁立斌案件开了三次庭，庭前要了解证据所涉及的生产流程，并有针对性调取反证，圣诞节都是在碾子山渡过的。这个过程非常苦，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理解律师工作的意义，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证据非常确凿、证据琏完整的案件。

当案件证据相持不下，对控辩审三方都是一种折磨，它逼迫所有人去更加深入研究案件。从第二次开庭时，审判人员、公诉人员分别在庭前、当庭以及庭后对我的努力认真程度表示认可，有的人也流露出差不多就行了的意思，希望我能松松手对证据的质证不要步步紧逼。我当时也是疲惫不堪，经常是连续几天超强度的工作，但是我能走过场吗？如果没有参与进来可以，冤案发生就发生吧。问题是我来了，我看见，职责所在我不能坐视不管，我不能不拚尽全力，即使这样会加大我的工作量、增加我的职业风险。我也必须对得起人家这份的信任，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律师的工作，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工作。在刑事辩护中，当事人是把一生的命运、他的前程、家族荣辱兴衰都交给了律师。律师办理的不是一起案件，而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命运的改变。一个案件结果可能是综合作用的结果，但众多案件结果反映的是律师的能力和良心。

案件就是一点点曲折的前进，好消息、坏消息交替出现。渐渐的律师观点受到关注、重视，审判人员先入为主的成见慢慢的打破了，最终采纳了律师观点。

无罪的案件对律师是个巨大的历练，对于律师而言它可能十倍于普通案件的工作量，以本案为例，原审本案是开了三次庭，是律师的辩护意见迫使检察院不得不进行补充侦查，法院不得不二次、三次开庭。我每年都办理了多起无罪案件，在某些人看来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。有个好朋友劝过我，办案子不要那么用力，不要那么迫切去改变结果。我也答应了，但是实际上还是做不到，看见案件中的机会，还是不由自主加快办案节奏，不由自主进行取证。我想办理案件我也在寻找我自己人生的价值，喜欢案件因我而不同，每起案件都打上自己的烙印。

最后要感谢委托人王萍女士，在众多优秀律师当中力排众议进行的选择，她也没有选择所谓有关系有背景的律师，她说她相信自己的直觉，她说她只选择她心目中能力最强、最有责任心的律师。我的努力也证明她选择是正确的。她对张城玮最后评价是个“了不起的金牌律师”。